九月，半暗半明
暮色中我的眼睛猜到你的眼睛
韵律之门在松林深处虚掩
夜的帷幕穿过细密的金线
秋的尽端开始落笔
分岔的小径开始难寻
从这里，你开始走近
一
从来没有哪个季节能像秋一样，被写入中国人的记忆深处。
——或者说对于人类，秋天，秋的伤感与绸缪是一份通感。
阿多尼斯曾这样描绘：“冬是孤独，夏是离别，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，唯独秋，渗透所有的季节。”
秋是尽端之门，从这里望去，一边是渐行模糊的过往悲喜，另一边是极深极远的终结，是无可抗拒的，合上一年的书页的时刻。
秋分，则是秋天之门。
二
笔者来自湖南岳阳，小城长居，离开之时已与秋分时节相遇十八次。
九月下旬，凉气暗侵，日暮之时在洞庭湖边闲散，眼前会涌现千万个似曾熟识的秋天：耳际萦绕着凄切寒蝉，塘中的荷枯黄——“荷叶枯时秋恨成”，北方越冬的鸟成群成对，掠过覆于浓云之上的穹顶，巢于南枝，而在某个夜晚乍起的风，声声入松……
南方之秋天是深沉的，是水墨渲染过的国画季节，如读后主《望江梅》一阙
“千里江山寒色远
芦花深处泊孤舟
笛在月明楼”
眼前自会浮现深彻的孤寂伤感，这种感触便溯着历史的悠悠长河流淌，浇灌着我们的灵魂。
三
秋之为秋，不在寒凉，亦不在萧瑟肃杀，而在于唤起我们对美好往昔的眷恋与不舍，而移情于秋，而心与秋缘会造就难言之愁。
当脸颊无意迎接到第一缕风时，他会想起离散多年的旧友，想起素净的初恋姑娘，童年破碎的遥远镜子，祖辈坟上的蔓蔓野草，他更想起这一切回忆又将被新的记忆所覆盖，除了眼前升起的苍凉的秋月，一切都近似于虚妄。
岁月忽其不淹，但他终究是怀旧的，念旧的，是秋天的。
四
上海这样的大城市，是不存在四季的。
我们可以在钢铁与混凝土中躲避时间之矢，在终夜不灭的灯火与网络中长久地生存，我们也不需要一个秋天，去赋予没有价值的情怀。
因此，当几滴若有若无的雨撞在窗上时，我的心里一阵悸动：秋天将至。
高三时，许多身边人埋首作业题目之中，或许是等到秋天已经要过去的时候，才觉察到秋天来临。
而在上海，秋的讯息来得很早，在叶还未飘黄的时节，路过的人就扣上了衬衫的纽扣，撑起了报纸伞，行走在逐渐浓密的雨幕之中。
昼渐短促，夜渐悠长，季节仿佛又回到了上海，世味人烟也回到了上海。
五
采一枝初秋的雨
寄与每一个你
秋分日
全世界的人们平分着黑暗与光明
文 | 李晨煜
版 | 邱靖萱
发表评论
◎欢迎参与讨论，请在这里发表您的看法、交流您的观点。